“狗道主义”

常乐 · 发表于 2006-8-26 13:42:5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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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地利几乎是全民养狗。维也纳市中心的城市公园有狗、多瑙河畔的浴场有狗；老年人身后跟只小狗、红衣少女也会牵条大狼狗。

在维也纳，狗无处不在。坐在地铁里读书看报，猛一抬头会吓一跳--什么时候上来一只大狼狗，蹲在你面前，两眼凄凄地望着你。按维也纳的法律，狗可以堂而皇之地上地铁、上公共汽车，而且不用打票。但凡是外出，狗必须戴上嘴罩，狗用不上牙齿便狠不起来，只能凄凄地看着人。

维也纳的狗有点“狗眼看人低”，只要没嘴罩，见到我们这些来自他国的人就比较凶猛。不过你会说英文就好了，一说英文，狗和狗的主人都要客气三分。

吉娜是中国代表团养的狗各国驻联合国的外交机构叫“代表团”　。我初到维也纳时要在代表团借宿。下飞机时天色已晚，摸到代表团驻地时已经九、十点钟了，周围漆黑一片。到代表团也就算是到家了，紧张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。这时院内传来几声犬吠，很有“柴门闻犬吠，风雪夜归人”的意境。不过，等到黑暗中窜出一条大狼狗时，我被吓得不轻。同志们连连安慰，说是此狗不咬人。“不咬人还乱叫？”“这是高兴得叫，这狗见到中国同志就高兴，见到外国人就疯狂扑咬。”

代表团所在地是栋大洋楼，是一个什么公爵的房产。洋楼的一侧是大学生公寓，很漂亮的一个大院子，也有一栋楼房，掩映在绿树之中。维也纳的大学生是散住市内各处。大学生公寓与这座城市一样，静悄悄的，让人产生错觉，以为那是老人院。但只要偶尔有人从那边走过，吉娜就立刻扑过去，隔着铁栅栏朝奥地利青年狂吠不止。

从吉娜这条德国狼犬看，希特勒的种族优越论纯属一派胡言。文化是决定一切的。你看吉娜，中国人养大的就是一条中国狗，至少有颗中国心。反观美国大学校园里的一些华裔学生，虽是黄皮肤、黑头发，但举止、做派比白人学生还要美国化。

确信吉娜不咬中国同志后，我和一位朋友同去遛狗。谁知道这条狼犬此前从未出过院门，所以一到外面便兴奋地拼命狂奔。朋友也是条壮汉，我们两人合力拉住狗的皮带才算没让吉娜挣脱，但还是被它带着往前小跑。真是领教了自由的力量，以前不知道狗还有如此大的力气。

狼狗长得像狼，所以由此得名，但正式名字应该是“德国牧羊犬”。我在代表团住了一段时间后搬到外面去住了。隔了一段时间再回代表团，发现吉娜不见了，原来是送人了。为什么要送人？一问才知道，周围邻居来提意见了。是因为吉娜冲着他们狂吠？不是！奥地利人这点雅量还是有的。邻居是觉得这条狗太惨，奥地利的冬天极其寒冷，而吉娜的狗棚在屋外，没有取暖设备。隆冬之夜，它冻得嗷嗷乱叫。吉娜最终由一位奥地利的医生抱走了。

或许这就是“狗道主义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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